佛山新闻网记者利莉、通讯员黄晓晴报道:发热门诊是2003年SARS以后,国内医院常设的一个非常特殊的“门诊”。
新型冠状病毒肆虐,这里又成了战斗最前线。
谭淑燕、卢婉玲是佛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副主任医师,这些天,他们坚持在最前线,与疫情正面交锋。
医生口述:年廿八开始有“不好的预感”
市二医院发热门诊位于4号楼1楼,位于整个院区的东北方,正对着停车场,前方较为空旷,无所遮挡。
当并不那么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,谭淑燕意识到又一个夜班过去了,新的一天已经开始。
2019年12月,武汉发布消息称发现不明肺炎;1 月 12 日,WHO 正式命名新型冠状病毒为 2019-nCoV。在这之前,市二医院发热门诊已要求各位医生要密切留意武汉方向来的患者,完善流行病学史询问,详细记录其近两周内的接触人群和动向,第一时间上报。大概是年廿八,她开始有“不好的预感”,觉得按照疫情形势,“大会战”很快会开始,医院估计很快会调整春节医护人员值班计划。
所以,当天,她取消了前往深圳哥哥家与家人一起过年的计划。
果然,“暴风雨”很快就袭来。
“除夕中午一点多,我还在吃饭,突然接到电话,通知我立刻赶到发热门诊,有一例有流行病学史的病人出现心衰。我赶紧冲过去处理。可能太忙,也不觉得饿。”她说,那晚,到晚上八九点的样子才吃起自己的“年夜饭”。
大年初一中午,谭淑燕匆忙回了趟家、初二一早赶回来,此后一直待在医院。“今天是年初几?”梳理这些天的工作时,她一时好像不太记得时间,需要反复回忆才能明确一些事件发生的时间点。
年前,医院挂起了红灯笼、中国结,但谭淑燕说他们整天待在门诊、病房,偶尔走过,也没有太想起来现在是过年。
医生口述:更多的时候在做心理疏导
由于市二医院严格执行预检分诊制度,普通疾病被分流到普通科室,只有有流行病学史的患者才会被带到发热门诊。这些天发热门诊的病人并不算多。
“因为不多,被分到这边来的患者反而比较紧张,一个担心自己得了病,一个是看到门诊医生全副武装就觉得这里是不好的地方,担心在这里被传染了。所以,我就多说一些“不用担心这样的话,多做一点心理辅导。”这时候,卢婉玲愈发觉得西方一位医生特鲁多的铭言:“有时去治愈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”是多么的深刻。
面对患者,谭淑燕也更小心措辞。回想起来,她才发现这些天自己说得最多的两句话是“不要太担心”、“不一定是”。
“患者都配合,刚开始他们会有一些恐惧,但是被排除之后就开心地笑起来,我叮嘱他们即便不是,也要多加小心,回去要多喝水、按时吃药,毕竟身体有不适,他们都说‘会的,会的’。”卢婉玲说这样的时刻,也让她感到一阵轻松。
市二医院接诊的第一例确诊病人是在1月24日。患者是一名中老年女性,除了喉咙干、轻微咳嗽,并没有太大的不适,但由于是1月21日从湖北过来,其儿媳妇较为紧张,送到医院就诊。
谭淑燕是接诊医生。她记得当时,患者复查体温是37.5℃,血常规、胸片检查显示是支气管炎。采集的咽拭子送去CDC行病毒核酸检测,随后确诊。
“确诊后,担心患者过度惊恐,我第一时间去安慰,但是老人家其实并没有很紧张,可能是接触网络较少,了解得不多。反而是她的儿子儿媳很紧张,自己要求来医院隔离,说来到医院他们安心点。”
这位确诊的病人很快被转送到定点医院收治。
医生口述:防护服穿上就舍不得脱
防护服,是一定要穿的,加上护目镜、N95口罩、面屏,谭淑燕感觉戴上了“紧箍咒”;卢婉玲则觉得像穿了几件羊毛衫,闷!
但是,哪怕不舒服,穿上之后他们就“舍不得脱”。为什么?“因为不想浪费,防护服一件难求”。
她们说当下全国都在抗击疫情,她们知道防护服、防护用具很紧张,所以轻易不敢脱。为了让一件防护服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,她们开始少喝水、憋尿。
“我看到报道说武汉有医生穿着尿不湿上阵的,怕防护服脱下来就没有了。我想这也真的是没办法。”谭淑燕说。
轻易不脱,脱下来,她们发现额头被勒出一道道褶子,谭淑燕笑称自己“皱纹已经多了几道”。
而护目镜也把他们的鼻梁压得通红。他们的双手因为频繁用酒精清洗消毒,也变得“老、皱”。“其实我们也爱美,忙起来洗完手总是忘记抹护手霜。”谭淑燕再次笑道。
害怕吗?“不怕。”卢婉玲相信只要做好防护就不会有问题。谭淑燕说,自己没有怕过,因为当初研究生时选读传染病学专业就预计到会经历这样的抗“疫”大战。“读研究生时,正好是2003年SARS爆发之时,从那时起,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。”说这话时,她的话音干脆利落,仿佛像“铁娘子”。
“其实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,家里老大12岁,小的3岁。昨晚小儿子不肯跟外公外婆,哭着要跟我视频,我接了,可是穿着防护服,只有露个眼睛,他们一时都认不出是我。”说着说着,谭淑燕哽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