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养老与金融
体面而有尊严的月嫂
2019年5月29日,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,决定对养老、托幼、家政等社区家庭服务业加大税费优惠政策支持,对提供社区养老、托育、家政相关服务的收入免征增值税,并减按90%计入所得税应纳税所得额。因为“一老一小”的问题,从来都是最大的民生,养老、育幼也一直是广大民众最为关心的话题。
为此,2019年8月1日,国务院办公厅发布《全国深化“放管服”改革优化营商环境电视电话会议重点任务分工方案》,进一步落实国务院常务会议精神。方案指出:结合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大力发展养老、托幼、家政和“互联网+教育”、“互联网+医疗”等服务,支持社会力量发展普惠性托育服务,增加普惠性托育服务有效供给,促进婴幼儿照护服务标准化、规范化发展。
2020年7月31日,《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的意见》对外发布。《意见》明确提出,增强养老、托幼、心理疏导和社会工作等社区服务业的吸纳就业能力。中央组织部、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等印发通知,鼓励高校毕业生围绕社区服务需求就业创新,强调要强化高校毕业生社区就业服务和职业培训,重点围绕“互联网+”、健康、养老、托幼、家政等领域组织专项培训,有针对性提高技术技能水平。
社区服务业属第三产业,具有需求旺盛、市场广阔、业态丰富、劳动密集等特点,健全城乡社区服务体系,开发社区服务业就业岗位,是引导居民群众多渠道灵活就业和农民工就业创业、稳定扩大就业的有效途径和举措,也是提升社区治理能力的重要标志。
截止到2019年底,全国共有64.3万个城乡社区,社区服务业就业空间很大,我国有14亿人口,假如按100比1的标准规划社区服务人员队伍,社区服务业就可以创造1400万个就业岗位。如果再考虑5000万失智、失能老人对“专业护理”的需要,以及每年1500万新生婴儿对“专业月嫂”的需要,这将是一个不小的养老、托幼市场。
过去人们谈到保姆和家政服务,一脸不屑,认为是“侍候人”的下等工作,而且工资很低,实际上,这种观点已被时代淘汰,这些人已经落后了。
事实上,现在经过资质培训、持证上岗的“专业护理”、“专业月嫂”、“专业家政”,他们都是按天或小时计算劳动报酬的。他们不再是人们称呼的家庭保姆,因为过去的“保姆”不分工种,工资包月,所有家务全包,工作不分钟点及“份内”、“份外”。
然而,这些家庭保姆现在已变身为“家庭工人”,并且有了更加专业化、职业化的身份和名称,比方,月嫂、护理工、保洁员、修理工、家政工等,他们大多持证上岗,属于熟练专业工种,技术含量高。他们属于标准的“灵活就业人员”,也有能力自己参加社会养老及医保缴费。
我曾经撰文指出,中国社区及家庭需要大量的家政工或家庭工人,尤其是专业护理、专业月嫂、专业家政,以及专业的物业管理人员,这些家庭工人雇用灵活,有的入住雇主家,有的不入住雇主家,有的工资包月,有的按钟点支付报酬,如此等等。这些工种既适合农民工、大龄下岗工人,也适合刚刚毕业的大学生,就像快递、外卖一样,这样的职业有极强的包容性和适用性,就业覆盖面广,工作时间自由、灵活而有弹性。
在有些经济发达地区,家庭工人职业化、专业化、社会化、市场化程度更高。我曾举例说,在广东和浙江有的家庭,雇用两至三名家庭工人,比方,一个工人只负责做饭,一个工人只负责婴儿护理,或者还有一个工人专门负责洗衣做卫生。结果,许多网友看后不乐意了,他们甚至指责:谁家这么无聊,要请三个保姆?我的工资只有一点,如何请得起保姆?
当然,我指的是有的家庭可以同时使用多个家庭工人,但并不是所有家庭。如果你用不起保姆,你也可以转换思路,你自己也可以去从事家庭工人的职业啊。
许多家庭为什么需要家庭工人?比方,一个高级工程师,或者是一个高收入者,他(她)家有老人失智、失能,如果自己辞职在家照顾老人,既不专业,也不对口,还会得不偿失,失去自己的高收入工作,在家专职照护自家老人,这将让他(她)的家庭负担和压力“雪上加霜”,但是,如果他(她)照样工作上班,并雇用专业护理工上门服务或居家服务,则情况就会大不同,首先,专业护理工比你自己照顾更专业、更高效;其次,你的工作与高收入保住了,才能让老人获得更好的护理,家庭生活才能更体面自信。这也叫“专业人、做专业事”,这也是社会分工的必然结果。
今年冬天,因为孙女即将出世的原因,我开始关注并了解武汉的月嫂及家政市场行情,结果发现,我也落伍了,家庭工人的细分已到了高度专业化、职业化、市场化、社会化的地步,他们的报价也让我大吃一惊,据说月子中心报价,武昌3万,汉口5万;月嫂报价又分金牌月嫂和其他等级月嫂,价格从最低8800元起步到12800,16800,18800元、28800元,应有尽有;孩子满月后,保姆每月工资最低6000元起步,也分资质档次,而且还有住家和不住家的区分,而且不论是月嫂,还是孩子满月后的保姆,她们都只带孩子,不做其他任何家务。这就是家庭工人雇用的新理念、新模式。大家知道了吧,这已不是上个世纪80年代、90年代的旧观念了。我相信,北京的家政服务报价会更高!
我家小孙女是2021年1月29日晚8:28出生的,但直至深夜11:30母女才被推出产房。当时,一位年约40左右的精干女子,一手提着行李箱,一手提着行李袋,正静静地等待在产房外走廊,她就是我儿媳妇签约的“专业月嫂”,据说是儿媳妇的闰蜜用过,人很好,关键是非常专业。我家小子虽当了父亲,面对3.72公斤重的刚出生婴儿,他也紧张,不知道如何接手护理,比方,给婴儿换尿布、洗澡,甚至穿衣服,就连我们爷爷奶奶辈的过来人,也看不懂现在的科学“生养”方式,什么保胎、安胎、家庭产房、月子中心,但是,有了月嫂,我们就有了“主心骨”,一切不用担心,比方,如何防止刚出生的婴儿出现黄胆肝炎?为什么要严格控制婴儿每顿的食量,间隔多长时间喂食一次?每次大便后如何给婴儿清洗,还有婴儿睡觉的环境为什么不必太安静,可以有一定的嘈杂声?我孙女出生在冬天,为什么不必穿棉袄和棉裤?还有产妇产后如何恢复,如何避免产后抑郁症?这一切都是“专业月嫂”告诉我们的,实在是太“涨知识”了。
总之,有了“月嫂”,婴儿事宜一切搞定,孩子父母及爷爷奶奶都不用操心了,实在是放心省事。我家小孙女出生后,大约还有十天过春节,因此,在月嫂服务的一个月,孩子的爸妈,及孩子的爷爷奶奶,还有外婆外公全都到场侍侯,月嫂全职专护小宝宝,其他事务由全家人共同参与,因考虑春节三天三倍工资规定,我们家儿媳妇与月嫂约定的价格大约是16000元至18000元之间(熟人介绍价格,特惠价)。
此外,还有一个细节,让我觉得很意外。我们家一直是使用“公筷”吃饭的,但月嫂却自带碗筷,并坚持不上桌,她会先行将饭菜一次性放在自己碗里,一个人端去婴儿房吃饭,不再添饭加菜,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,但我觉得月嫂应该和家人一样吃饭,但她就是不肯。这是一种职业习惯,还是一种生活习惯?我无从得知,但月嫂确是十分专业干练,动作娴熟,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,除了尊重,就是佩服。因此,月薪一、两万,也是硬本事。你还会认为,月嫂这种职业不体面吗?保姆这种职业没有尊严吗?
现在武汉的大学毕业生(本科)刚刚参加工作时,月薪大约只有两、三千元左右,如果扣除吃饭和房租,就会所剩无几。你和你的父母还坚持认为,只要有单位,只要朝九晚五,才是体面有尊严的工作吗?如果做家政服务,能够比你老板给你的工资高出许多,你愿意去做养老护理、托幼保姆、家庭教师,或是物业管理吗?